过度的“癌症筛检”也可能有害处

随着医学的进展，癌症筛检俨然成为社会“精英”的一种时尚(注)!聚会中分享自身或友人筛检出早期癌症及早治疗后免于生命受威胁的故事，往往让人们在赞叹医疗科技的先进之余，也庆幸自己有能力并选择做癌症筛检。不知不觉中“筛了没”已成为精英碰面时的问候语。

收入会影响健康是可以想像的。40 年前英国的调查就显示，收入愈高者身体与心理的健康情形愈佳且死亡率愈低，2016 年美国政府的资料也显示收入愈高者愈长寿。

但美国近年来的资料却显示收入愈高的城市癌症发生的比例也愈高，这可能与他们接受“过度”癌症筛检有关。事实上，美国医师渐渐感受到传统一味强调提升医疗普及的概念，在某些领域(或社会阶层)似乎已过度了，尤其是高收入者，他们一方面较有能力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癌症筛检)，另一方面又是医疗服务提供者锁定的行销对象。

自从 1975 年开始，美国较富裕城市的癌症发生率持续上升，可能原因即是有钱人通常较频繁接受癌症筛检。他们较常接受高端、灵敏的癌症筛检，也较按时追踪检查，而他们的医师也可能将较轻微的异常检验数值认定为“不正常”。

然而癌症的死亡率在所有城市却相当接近，这意味着癌症的严重程度并未因经济能力的差异而有明显不同。不可否认与 1990 年代相比，较富裕地区的癌症死亡率减低了 40%，这比低收入地区的 25% 高出许多。显然这与有钱人有能力接受良好治疗有关，而癌症筛检早期发现早期治疗也有贡献。但密集的癌症筛检也需付出相当代价，估计每 5~10 名过度诊断(overdiagnosis)的病例才可减少一名因癌症死亡的病患。

过度诊断并非诊断错误，也不是伪阳性，而是指筛检技术极度灵敏检查出癌细胞确实存在，但因某些癌症之癌细胞恶化进展十分缓慢，有时甚至会自行消失并不会引起身体不适及任何症状，也不危害生命，并不需进一步处置，因此过度诊断可能导致不必要的医疗处置。

以医疗相关产业的经营者而言，他们若能提供愈多癌症筛检服务，当然有机会检验出更多癌症病人接受治疗，如此可扩大市场规模及营收获利，且癌症早期发现可产生良好的治疗效果，因此可当成宣传癌症筛检的有力佐证。

但对癌症低风险族群进行筛检确实会带来伤害，可能会导致进行无益处的治疗，甚至造成无谓的副作用与手术并发症。适度减少不必要的检测、转诊与住院应该才是更好的医药卫生策略。各式各样的癌症筛检，对于促进健康的帮助有可能过分夸大了，也可能使人们却渐渐忘却关于健康更重要的决定因素：健康的食物、规律的运动以及实践个人生命的意义。

注：肠胃“内视镜”是非常有价值的癌症检查，其准确率高还可同时施行切片、电烧切除。高端“正子造影”则是许多尊贵人士的最爱，敏感度高可查出疑似肿瘤的“热区”位置，但价格昂贵且伪阳性高，需与其他影像检查比对才能确定肿瘤存在。